【大宋少年志|辛赵不宣】黄粱【十四】
原剧续写,含大量私设。
OOC归我,美好归他们。
重要人物终于登场了我的天呐……
【十四】姨姨
自从元昊震怒,中央侍卫军和枢密院一明一暗,直扑兴庆府各个高官之中。太子宁令哥率先迎二位首领入殿,亲自陪同调查。调查结束当晚,太子求见夏主,直到天微泛白才出宫。
无人可探得父子商议了些什么,只知太子出宫后,夏主依次急召委哥宁令、中央侍卫军首领、没藏宝历独子没藏察哥入宫。少顷,夏主委派李素急驰邠州,辅助没藏宝历与宋谈判,重新划定宋夏疆土以及和市事宜。
没藏察哥被送往戒坛寺陪伴没藏黑云,委哥宁令赋闲在家,暗探首领的暗报直达天听。
风起云涌之际,太子及其东宫属官十分低调沉默。
清晨,七斋住处。
吴子拙刚一进屋,就见元仲辛叼着根草靠在床上,摇晃着翘起来的腿,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手里的图。
另一边衙内正龇牙咧嘴地认着西夏文字,一边练习发音一边抱怨道,“这西夏文都跟鬼画符似的……方方正正还那么多笔画……费不费墨啊!”
旁边的赵简闻言甩过一本书,正中衙内额头。“你管的还挺多!”
元仲辛见状开口道,“哎,你再打他脑袋不就更……”
赵简和衙内齐齐看向元仲辛,他顿了一顿,继续道,“……更好使了。打得好,衙内的脑袋本来就很聪明,现在更聪明了。”
衙内疑惑道,“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?你帮谁呢元仲辛?”
王宽和小景相视一笑,正正好看到吴子拙踏进门来,便双双起身相迎,“吴师兄辛苦。”
吴子拙也不寒暄,简略说了下目前得到的情报,“……除了目前探得的夏高层局势,我刚接到赵王爷安好的消息。算算时间,现在他们应入宋了。但是,米禽牧北那边却传出来赵王爷重病的消息。”
元仲辛一下子坐直身子,吐出嘴里的草,道,“三天找不到我们,看来米禽牧北着急了。”
王宽点头,“他祸水东引,现下腾出手来了。”
赵简面色不变,只说道,“我去见他。”
“不可。”元仲辛抬眼看着她,认真道,“米禽牧北放出这个消息,主要就是冲着你来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赵简静静道,“我们的任务是杀元昊,和他联手还是有益处的。他想要知道我是否解毒,想知道我爹是否回宋,想知道我们与没藏氏联手是否属实、我们藏在哪里……那我就去告诉他。”她顿了顿,直直地看向元仲辛的眼睛,“我是大宋郡主,只有我去最合适,也最安全。”
让赵简意外的是,这回开口阻止的是王宽,“但是,米禽牧北为何一定要跟我们联手呢?这里是西夏,我们能给他的帮助实际上很少。他也许信我们要杀元昊,但未必就信了我们会助宁令哥。在这前提下,他利用我们且让所有罪名最终落在我们的头上,才对他最有利。”
“正因为你身份尊贵,你若去了,便可能成为另一个‘赵王爷’。”
韦衙内听到这,赶紧插口道,“那我去岂不是最合适?他们不一定知道我爹被抓了,我这个衙内又安全又让他们顾忌。说不定因为我爹卖图纸的事让他们更信任我,我再与你们里应外合……”
元仲辛截口道,“不,还是我……”
“米禽牧北未必不会现在就用掉你们。”吴子拙突然开口道,“元昊多疑残暴。现在没藏察哥被控制,西夏暗探归元昊直管,看起来只有东宫干干净净清清白白,换而言之,格格不入。要知道以前的暗探首领是米禽牧北,如果还有暗桩在其中,一旦被查出来,米禽牧北十分危险。他再祸水东引,只能引向大宋——也就是你们身上。”
王宽颔首,“有道理。如此一来,谁去都十分危险。”
元仲辛摸着狼牙吊坠,沉吟良久,缓缓道,“我们需要确定米禽牧北想做什么。况且,”他露齿一笑,“想让我替他背罪名,也要问过我同不同意。”
是日傍晚,元仲辛乔装打扮一番,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城。王宽、衙内、薛映远远地跟在后面,警惕观察是否有人跟踪。
赵简、小景、吴子拙隐在城外,时刻准备接应。
元仲辛先去药铺买了药,又去客栈订好房间,留的正是当初跟仁多利平一起时起的假名字。然后叫餐进入客房,闭门不出。
夜色和星子慢慢爬上天空,整个府城渐渐安静下来,一如平常。元仲辛所在的房间依旧灯火通明,他的影子投到窗户上,似乎在看书。
直至深夜,万籁俱寂。黑暗处似乎酝酿着什么,蠢蠢欲动。
衙内看了看王宽平静的神情,又看看客房窗户上的影子,不知为何有些紧张。他转头刚想对薛映说些什么,就见有数十个黑衣人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,悄无声息地围住了客栈。
他暗道一声不好,只见几个黑衣人潜入客栈。与此同时,客房中的烛火突然灭了。
衙内焦急地拽了一下薛映,王宽一把抓住了他们,轻轻摇头。
又过了几息,黑衣人全部撤了出来,领头的打了几个手势便四下散去。衙内这才发现,隐藏在暗处且离他们最近的黑衣人,竟与他们只一墙之隔。
直到天光乍破,都再无任何人出现,房间也没有亮起烛火。
他们三人悄悄潜入,发现房中空无一人,且没有打斗的痕迹。王宽轻轻敲击窗框,也不见有人回应暗号。
“糟了。”他低声道,“快看下屋内有没有奇怪的东西,拿了快走。”
城外,小景从一棵树后面探出头来,一直远远地盯着城门,赵简和吴子拙都席地而坐闭目养神。
天色渐亮,行人渐渐多起来。待城门一开,兴庆府也如同睡醒一般,开始变得热闹起来。不多时,王宽、衙内和薛映混着人群溜出城,到得约定地点与他们汇合。
“元仲辛呢?”赵简先开口问道。
“他失踪了,买的药和挂在窗前的皮影也不见了。”王宽快速地说了一遍昨晚的情况,“……那群黑衣人敢这么明目张胆,应该是西夏暗探,元仲辛没在他们手里。”
赵简皱紧眉头,问道“房间里有何异状?”
薛映道,“桌子上有未碰过的冷酒冷菜,屋内没有迷香的痕迹或味道。”
王宽补充道,“也没有留下什么讯息。”
赵简微微晃了一下,她不动声色地扶着树,转向吴子拙问道,“吴师兄,你看,能不能算上一算……”
吴子拙垂下眼,只是摇摇头。
“知道我们存在的有米禽牧北、觉空大师,以及上回设计我们抢药的幕后主使。知道元仲辛那个名字的,只有米禽牧北和觉空大师。”王宽思索道,“以元仲辛的性格,只要有机会,他便一定会留下讯息。除非……”
赵简眼睛一亮,接着道,“除非元仲辛没有什么防备。”
“那我们只好去问问觉空大师了。”
元仲辛梦到了他的母亲。
他娘有着一张轮廓较深的脸,鼻梁很挺眼睛很大,在他们娘俩的生活还算可以的时候,也称得上美人。后来她越来越瘦,双颊深陷,那双大眼睛看起来占了脸的一半,开始变得有些渗人。
他却从不曾害怕她。他娘说话总是轻声细语,会在他打架受伤的时候给他上药。也会在他生病的时候,煮肉蛋给他吃。
那时候他们被元家赶出来,他不服,小小年纪便打上门去,当街控诉元家。为了家丑不外扬,元家那几个老家伙随便找了个破院子让他们住了进去。
周围的小孩儿不知道从哪听来的,会围着他骂他婢生女生的小杂种,还编成歌谣到处唱。他为此差点打死过人。
如果不是他哥,他可能就真的要打死人了。
他至今记得,那天他哥帮他赶走了那群混蛋,然后伸出的手。
他从此以后多了个家人。
最后通通失去了。
元仲辛是被剧痛叫醒的。
他还未睁眼,下意识地把痛呼咽回腔子里。喘了几口粗气后,他哑声道,“你是谁?”
“哟,终于醒啦。”一个蒙面女人笑吟吟地看着他,说着十分标准的汉话,“可睡饱了?”
元仲辛瞟了一眼自己不自然的关节——显然一边的指关节和肘关节都被卸了。他笑了笑,道,“宋人?”
女人拍了拍他的脸,没有回答,由得他四处打量。
他被绑在十字柱子上,屋里光线十分昏暗,唯一的通风口便是天窗。他的一左一右是两个大汉,显然是看守。女人慢条斯理地摸着他的手指,笑道,“真是俊俏的公子,连手都生的这般好看。”说着,又卸了一个指关节。
钻心的痛让他的身体弹了一下,发出痛苦的吼叫。
“别白费力气了,没人能听到你的叫声。”她挑了挑指甲,“元家二公子。”
吼声戛然而止。
“真是聪明的小家伙。”女人满意地拍拍他的脸,“说吧,来我大夏有何贵干?”
良久,元仲辛嘿嘿笑了,“怎么,觉空没告诉你吗,梁玉?”
女人用指甲刮刮他的脸,戏谑道,“梁玉是谁?你的小情人?”
元仲辛歪头吐了口吐沫,呲牙笑道,“你想得倒美,老女人。”
“啪”!
元仲辛偏过头去,脸慢慢肿了起来,上面赫然有几道血印子。
女人将指甲里的皮肉挑出来,冷笑一声,“狗杂种生的儿子也是狗杂种。”
元仲辛舔了舔嘴角的血,歪笑着抬眼看她。
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元仲辛不答,只是笑着看她。
梁玉皱皱眉,慢慢把他的关节一一还原。欣赏完他倒吸冷气咬牙忍痛的样子,她最后嫌脏似地拍拍手,对左右道,“好好看着他。”便出去了。
待她的身影消失,元仲辛垂下头不再作声。
一时间屋内再无声息。
不知过了多久,右边的大汉伸手探探他的鼻端,发现已无气息。然而大汉俨然不动,手指丝毫没有移开。过了片刻,元仲辛深吸口气,笑骂道,“真他妈可以,行了我还没死呢。”
大汉这才面无表情地收回手。
直到屋内光线完全消失,门发出吱呀一声,进来一个看起来九、十岁的小姑娘。
她一手拿着灯笼,一手拿着一碗饭菜。大汉见状,一个接过灯笼,一个接过碗勺,用勺子挖起饭菜,十分粗鲁地往元仲辛嘴里塞。
小姑娘歪着头,好奇地看着他被塞的直翻白眼。
“行了行了兄弟再塞死人了!”元仲辛费力地囫囵吞下一口,大喊道。
大汉这才停下手,将碗还给小姑娘。
“叔叔,你是谁呀?”小姑娘接过碗,好奇地问道。
元仲辛狠狠地翻了个白眼,然后用鼻孔看着她。
“你可真没礼貌。”小姑娘噘嘴道。
“那又怎样?”
小姑娘想了半天,又说,“那我用我的名字跟你换吧。”
“没兴趣。”
“我叫梁飞飞。”
大汉看了看小姑娘,没有说话。
元仲辛低下头,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小姑娘,最后淡淡笑了,“原来是梁家千金,久仰久仰。”
“你认识我?”她叼着手指问道,见他不答,又道,“我说了我的名字,该你说啦。”
“……元二。”
“圆儿?”小姑娘瞪大双眼,疑惑道,“你从小被当女孩儿养吗?为什么起个女孩儿的名字呢?”
“?”
“啊!我知道了!”她恍然大悟地合掌笑起来,“其实你是姨姨对不对?女扮男装来着?”
“??”
“姨姨别害怕,你乖乖的就没事的。”小姑娘安慰道,“虽然你长成这样……声音还这么粗……身材也……不过没关系,好人很多的!”
“???”
说完,小姑娘甜甜一笑,拿过灯笼一本正经地叮嘱大汉,“要好好对待姨姨哦,否则飞飞告状去,仔细抽你们鞭子!”然后欢快地跑走了。
“怎么回事?她什么意思?”元仲辛不可置信地从嗓子眼儿里挤出话来,“什么女扮男装?我长成什么样了?跟好人多又有什么关系???”
“她刚才骂我丑了是不是?????是不是??????”
“……噗。”
元仲辛看过去。
大汉面无表情。
“……你刚才笑了是不是?”
“……”
“我听到了。”
“……”
大汉眼疾手快地用布塞住了元仲辛的嘴,让接下来的痛骂变得含糊不清。
-TBC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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